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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撕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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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撕的

“欸,啞巴美人又不說話了耶。”

徐蕊抿著水站在過道,悄悄的註視著坐在講臺上正發著呆的許星衍,又看了一眼下面嬉鬧的小孩,心中暗暗感嘆為什麽會有男孩子長得這麽奶白,快和幼兒園的孩子們有的一拼了。

“他說過話嗎?我怎麽不記得?”羅芳疑惑道,目光同樣看了過去。

視線中,許星衍正咬著下唇,坐在講臺上。

軟糯的舌尖不時的在貝齒之間輾轉,想要舔一下下唇,卻又被他生生忍住了,於是更加用力的咬住了唇部。

已經一個上午過去了,許星衍的腦海裏仍然久久縈繞著那天晚上,他被喝醉酒的默堯按在床上的一幕。

男人從上面壓了下來,禁錮著他的手腳,溫熱的觸感撫上來,染著冷雪的芬芳,像是雪融冰消了一般不斷地肆虐著他的唇部。

焦渴的感覺像是延綿不絕的海浪,一浪比一浪高,刺激的許星衍意識都快要沒有了,到後來下意識的身體已經不受大腦的控制,比起推開默堯,甚至還想要更多...

不愧是他的宿敵,以一己之力加重了他的口欲癥!

就離譜。

他為什麽吻自己?他不會把他當成陸寂了吧,可是他和陸寂又長得不像。

難道是酒後亂性?那照默堯這種喝法,他有沒有酒後家暴啊?會不會打小星衍啊?

還有默堯手腕上那道深刻入骨的傷痕?為了陸寂?不可能吧...

許星衍越想越煩,大力的搖了搖頭,把他腦海裏有關默堯的一切都甩了出去,包括後來許星衍掙脫了之後,踹了醉鬼默堯好幾腳的畫面。

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書本《論一位幼師的自我修養》。

默默在心中念了三遍書中的要點:要和善、要溫柔、要諄諄善誘。

擡起頭來的一刻:算了,還是打一頓吧,孩子不打不成器啊!

面前的小麻雀們實在是太吵了,沒有一分鐘是屁股挨著板凳的,許星衍煩了一上午,他們就在屋子裏跑了一上午,嘻嘻哈哈的鬧,視講臺上的許星衍為無無物。

一道目光從走廊傳來,許星衍朝著門口兩位女教師點了下頭,兩名女教師立即站定,小臉一紅,紛紛轉身。

“...”

“王若飛的頭像皮球兒,一腳踢到百貨大樓兒!”

一個小男孩跑到了一名小女孩面前,用兒化音含著她的名字,結果下一刻,小女孩就哭了,像是尋求大人保護一般看向了許星衍。

“許腦獅,嗚嗚嗚———”

“...沒事沒事,不哭了啊!”終於弄懂腦獅是什麽意思的許老師,輕輕地拍著小女孩的背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
心想看來以前段程天天挨揍不是沒有理由的,誰讓他小時候欺負他喜歡的人呢。

可是下一刻,他就笑不出來了。

因為猶記得段程的哥哥高中時候捅了人,進了少管所,而王家後來就是以這個原因拒絕了段程。

看王若飛去找許星衍作主,小小的段程稍顯窘迫的回到了他的座位,一張小胖臉委委屈屈的倚在了桌子上,似乎不太明白王若飛為什麽會哭。

而他的旁邊坐的正是小時候的許星衍。

這段時間,有大許星衍在的地方,小許星衍就不去,很明顯還是有些怕他,看見他就躲。

小星衍正拿著一個小熊娃娃愛不釋手的玩著,看見段瑞喪氣的回來,把玩具遞了給他。

長得像包子似得段瑞搖了搖頭,看了一眼仍抱著老師抽泣的王若飛,嗚咽了一聲,繼續倚著桌子垮著包子臉。

小星衍太小了不明白,繼續對著手裏的小熊愛不釋手。

看得許老師一陣陣的咂嘴:自己怎麽就變成這副樣子了,小時候的他什麽時候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過!

可是尤一想,好像還真得有過那麽一次。

大概也是在這個年紀,小時候的自己撿了一個別人丟棄的毛絨玩具,兔子的眼睛還掉了一只,半個兔耳朵都被剪掉了,可是小時候的許星衍卻像如獲至寶一樣,去哪裏都帶著。

同學們都嘲笑他,人破破爛爛的,連玩具都是破破爛爛的,一定是他把不幸過繼到了玩具的身上,所以這個玩具才長這樣。

小時候的許星衍很委屈,可卻堅強的沒有流下一滴眼淚,只是給這個玩具拋了一個坑,將它埋葬了,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玩過任何玩具。

但現在他有玩具了,是一個幹凈好看的毛絨玩具...

而就在許星衍想起過去的時候,突然聽到了一道陰陽怪氣的小孩聲音。

“哎呀,星衍你這個小熊好醜啊,你養父不是很有錢麽,怎麽給你買這種劣質貨啊?”

說著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虹貓藍兔:“你看這是我媽昨天剛給我買的,這才是現下最流行的,你快把你的玩具扔了吧,太醜了。”

陳嘉誠說完,全班幾乎都擡頭看向了他。

同樣看過來的還有一直坐在後排看書的小默堯。

沒錯,小時候的默堯也在這個班,陸寂本來也在,但是自從許星衍穿過來的第一天見過一面以後,陸寂就一直沒有來上學。

聽說是病了。

如果在過幾天,陸寂還不來上幼兒園,許星衍還得去登門問候。

就無語。

不過這兩天,許星衍已經想明白了,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重生在另一個人的身上,而默堯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,但是一碼歸一碼,大人們的事不應該涉及小孩子。

小默堯從書本中擡頭,掃過正在爭吵中的小星衍與陳嘉誠,又偏頭看了一眼講臺上坐著的老師,面無表情的繼續低下頭看書。

小時候的默堯很可愛,同時也很帥氣。

一雙渣蘇感濃郁的眉眼從小時候起就已經定型了,同時定型的還有默堯本質上事不關己的淡漠與冷冽,他安安靜靜的坐那看書,不發一語也不與其他小朋友玩耍。

“陳嘉誠你說什麽?”剛剛還趴著的包子臉段程氣得直接過來了,連兒化音都正常了。

小星衍攔住了他。

許星衍:“......”

唉,這一定不是小時候的自己,與小時候的自己差太多了!

陳嘉誠:“我說什麽了,星衍你別往心裏去啊,你知道我的,我說話直。”

小星衍乖巧的點了點頭:“嗯,我不介意!”

許星衍:“.....”完了!

這就是默堯教出來的?就知道默堯沒安好心,看看小時候的自己都成什麽樣了?

小時候的自己確實不會當下報仇,因為以前他無依無靠,所以受了委屈,會吞到肚子裏,但並不是忘了,他都給他們攢著呢,等著日後慢慢還。

可是看看現在,這種被人賣了,還要給他數錢的小屁孩是誰啊?!

許星衍看不下去了,準備過去教育一下祖國的花朵。

剛剛把懷中的王若飛安慰住,正準備起身,可是小星衍卻已經微笑的走到了陳嘉誠的面前,抓著自己懷中小熊玩具,一把打掉了陳嘉誠手中的虹貓藍兔。

“許星衍!你幹什麽?!”陳嘉誠急了,大喊道。

小星衍一直掛著童真的微笑,抱緊了自己的小熊,奶聲奶氣的說道:“我是不介意啊,但是我的小熊兒介意~”

說完便看都不看陳嘉誠一眼的轉過了身,邊回座位邊安慰著自己懷中的小熊:“小熊小熊不生氣啦,哎呀,他不是故意的,不生氣了啊———”

剛剛起身的許星衍楞了兩秒,扯了扯嘴角。

不愧是自己!

-

強拆的事比許星衍想的還要嚴重。

好不容易給小孩子們‘聲情並茂’的朗讀了童話故事,終於在中午時分把小朋友們哄睡著了,結果外面就響起了鏟車轟隆隆的聲音,許星衍一個頭兩個大。

等到出去的時候,季瑜以及其餘的四名老師已經站了門口了。

全校一共六個班,一個班三十個人,幾乎囊括了這一片所有的小孩。

六名老師,一位校長。

老師們許星衍已經見過了,他們總是趴了門口悄悄觀察他,至於校長,現在還沒見過。

“季瑜,這是你們幼兒園誰幹的,為什麽撕我們拆遷的通知?”在拖拉機面前站了一位中年男人,一臉橫肉,很有強拆的那股勁。

面生,許星衍不認識。

可能他長大的時候,這個人已經死了吧。

沒有人搭理他,男人又吼了一聲。

“趙哥你別生氣,我們怎麽敢撕你們拆遷辦的通知啊?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。”趙煥帶了一幫人,還有一輛鏟車,聲勢之大,周圍的左鄰右舍都圍了過來。

三名女教師已經害怕的縮到了墻角,季瑜硬著頭皮上。

他前幾天晚上醉在默堯家了,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他和默堯兩個人在屋子裏,一起的許星衍不知道去了哪裏,季瑜表示就是很懵,那畫面太恐怖了,以至於他到現在還沒緩過來,結果,今天又看見了這麽一幕。

更懵了。

“季瑜,老子跟你說了很多遍了吧?不是老子要強拆你們這所破幼兒園,也沒有不給你們錢,我已經按你們的地皮價值加了整整一倍給你們了,結果你們死活就是不搬,既然你們不配合,就不要怪我趙煥無情!”

季瑜:“是是是,我知道我知道,但是趙哥,這一片的小孩你也知道,大多都是留守兒童,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,他們年歲大了帶不了太久,所以才放到我們這所幼兒園,如果你們把這裏拆了,你讓他們去哪裏啊?”

“愛去哪裏去哪裏!老子只管拆,管不了那麽多!”

“季瑜我是看在你從小生活在這一片的份上給你一個面子,征用你這片地的時候事先通知了你,要不拿著錢滾蛋,要不出錢買下這塊地,結果你把我周圍拆遷的通知都撕了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告訴你,咱們這事沒完!你現在就只有兩個選擇,要不然收拾東西、遣散兒童、立即滾蛋,要不然就把撕我通知的人交出來!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囂張的混蛋,敢撕老子貼的通知!”

趙煥吼成了一片,指揮著鏟車就要往前駛。

他早就看上這一片的地了,正在商圈周圍,只要把這個破幼兒園拆了。日後商圈一擴建,他指定發大財,結果偏偏遇上這麽個難啃的骨頭。

之前一直沒有名頭強拆,結果昨天晚上他的小弟突然給他回話,告訴他不知道是誰把幼兒園附近拆遷的公告給撕了。

可能是小孩子不懂事,但趙煥卻高興壞了,管他是小孩子還是誰,他終於有好理由行動了。

心中喜不自勝,正以為自己今天就要大功告成了。

卻突然看到從人群之中走出來了一名青年。

青年羸弱、消瘦,所有人都在後退,只有他在向前,他站在了鏟車底下,懶懶的擡起眼皮,看向了他。

一張小嘴微微啟口。

他說:“我撕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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